苏砚走到窗边,望着外面水寨巡逻队伍举着的、在黑暗中移动的火把光芒,背影透着一种沉重的疲惫。
“我有选择吗?”他反问,声音低沉,“不答应,我们可能走不出这个水寨。就算能出去,‘雀鸟’和睿王也不会放过我们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带着一丝自嘲。
“景王至少给了承诺,而睿王给的只有利用和随时可能到来的灭口。”
李素素默然。
她明白苏砚的处境。
“那你呢?”苏砚忽然转过身,目光灼灼地看向她,“景王给你的条件,足够动人。你完全可以答应他,换取你和阿泽的平安。”
李素素迎上他的目光。
“我若答应了,你呢?景王会如何处置你?”
苏砚微微一怔,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。
他沉默了片刻。
“那是我需要考虑的事。”
“可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!”李素素忍不住提高了声音,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,“你救我,护着阿泽,哪怕最初目的但现在,我做不到只顾自己抽身而退,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面对这些!”
这话脱口而出,连李素素自己都愣住了。
她什么时候,竟然开始在乎他的安危了?
苏砚也愣住了,他看着李素素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,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担忧,心中某处坚冰,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,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。
一种陌生而汹涌的情绪,在两人无声的对视中悄然流淌。
就在这时,窗外传来极轻微的一声“叩”响。
苏砚眼神一凛,迅速移至窗边,手指悄无声息地拨开一条缝隙。
只见一道黑影如同狸猫般敏捷地翻过院墙,落地无声,随即,一枚用小石子压着的纸条,被从窗缝塞了进来。
苏砚迅速拾起纸条展开,只看了一眼,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。
李素素凑过去,借着微光,看清了纸条上的字--
“睿王已知你与景王接触。‘清剿’令已下,水寨亦不安全。速离!”
没有落款。
一股寒意,瞬间攫住了两人。
纸条上的字迹潦草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急迫。
落款虽无,但那传递消息的方式和精准的时机,似乎无不指向一个人--
吴大夫。
只有他,既能追踪至此,又能在景王严密的水寨中,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警告。
“睿王已知”
李素素低声重复,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。
他们才刚刚看到一丝可能的出路,致命的危机却已如影随形,甚至渗透进了这看似固若金汤的水寨。
“我们走。”
苏砚迅速恢复了冷静。
睿王的反应速度比他预想的更快,手段也更狠绝。
“清剿”令,意味着不再区分目标,凡是可能泄露秘密者,格杀勿论。
景王的水寨,恐怕也已不再安全。
苏砚迅速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,将那张警告的纸条就着灯火烧成灰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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