昆仑的雪,又落了一场。
念心树的枝干上积着皑皑白雪,却掩不住叶片间流转的六灵微光。雪光映着琼楼玉宇,将整座仙山衬得如琉璃仙境。
林晚披着狐裘,站在望月崖边,望着崖下翻涌的云海。蓐收锋提着一个暖炉走来,将她的手拢进炉中,指尖的暖意驱散了寒意。
“又在想南疆的事?”他轻声问。
林晚点头,目光望向南方的天际。十载光阴,念心树已亭亭如盖,三界安宁无虞,可她总记得初遇蛮荒之灵时的惊心动魄,记得那些为守护苍生而逝去的英灵。
“他们都在。”蓐收锋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,抬手指向念心树,“你看,念心树的每一片叶子,都藏着他们的心愿。”
林晚顺着他的指尖望去,果然见那些微光流转的叶片上,隐隐映出熟悉的身影。有昆仑战死的弟子,有南疆部族的巫祝,还有玄阴山那些放下屠刀的鬼兵。他们的笑容温和,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。
蛮荒灵物踏着积雪走来,它的身形愈发矫健,周身的灵光也愈发澄澈。它口中叼着一枝红梅,轻轻放在林晚的掌心。梅香清冽,混着雪的寒气,沁人心脾。
“今年的红梅,开得比往年早。”林晚将梅花凑近鼻尖,眼中漾起笑意。
蓐收锋牵起她的手,缓步走下望月崖。沿途可见新入门的弟子们,正顶着风雪练习护生之法。他们的招式温柔,木灵之力化作的藤蔓,正小心翼翼地护住被雪压弯的灵草。
议事殿外,鎏金石碑与念心树遥遥相对。碑上的鎏金大字,在雪光中熠熠生辉;树下的石碑上,“护生之念,永世无疆”八个字,也被弟子们擦拭得一尘不染。
玉虚真人与凌云道长正坐在殿外的亭中煮酒,幽冥老祖披着一件厚厚的棉袍,眯着眼晒太阳,嘴角还沾着酒渍。见林晚二人走来,他们笑着招手。
“来尝尝新酿的梅花酒。”玉虚真人将两个酒杯推到他们面前,“此酒用念心树的灵露酿就,能涤荡灵窍,滋养心神。”
林晚接过酒杯,浅酌一口,一股暖流顺着喉间淌入腹中,灵窍里的六灵心轻轻跳动,与念心树的灵光遥相呼应。
“三界太平十载,多亏了你们。”幽冥老祖呷了一口酒,感慨道,“老夫活了万年,从未见过这般安稳的岁月。”
“不是我们的功劳。”林晚摇头,目光望向那些练剑的弟子,“是他们,是所有心怀守护之念的人。”
雪越下越大,却掩不住天地间的生机。念心树的枝叶轻轻晃动,抖落一身积雪,六灵微光穿透雪幕,洒向三界的每一个角落。
夜深时,雪停了。
林晚与蓐收锋并肩站在念心树下,望着漫天繁星。六灵守生阵的光芒,如一层薄纱笼罩着大地,星河与阵光交织,美得惊心动魄。
“你说,这安宁会持续多久?”林晚轻声问。
蓐收锋握紧她的手,目光坚定:“只要还有人记得守护的初心,便会永世持续。”
林晚仰头望去,只见一颗流星划破夜空,落在念心树的树冠上,化作一道璀璨的灵光。她知道,这不是结束,而是新的开始。
星霜荏苒,岁月无声。
护道之路,永无终点。
而这三界的人间烟火,也将在守护之中,岁岁年年,生生不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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