忠于皇权?
所以吴大夫和景王从某种意义上,目标是一致的?
那为何吴大夫又警告他们景王不可全信呢?
“庙堂之高,波谲云诡。忠君者,未必没有私心;除逆者,也未必全然为公。”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,苏砚冷冷地说,“景王招揽我们,是要用我们做扳倒睿王的刀,事成之后,这把刀是珍藏还是丢弃,尚未可知。”
他的分析冰冷而现实,让李素素刚刚对景王升起的一丝希望又沉了下去。
“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”
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。前有狼,后有虎,天地之大,似乎无处容身。
苏砚抬起眼,望向庙外渐亮的天光,眼神深邃而坚定。
“活下去,然后找到足以让我们摆脱棋局,甚至成为执棋者的筹码。”
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李素素脸上,带着一种审视与决断。
“李素素,你想让阿泽真正平安,不再受制于人吗?”
李素素毫不犹豫地点头。
“那么,从今日起,忘掉你的恐惧和犹豫。”苏砚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睿王要《匠作奇物》,景王要睿王的罪证,吴大夫要清除隐患而我们,要掌握自己的命运。”
他向前倾身,压低了声音,每一个字都敲在李素素心上。
“把你记得的,关于那本书的一切,哪怕是最不起眼的细节,都告诉我。我们必须在他们找到我们之前,找到那处前朝工坊遗址,或者《匠作奇物》的全本。只有掌握了真正的力量,才有资格谈条件,才有能力保护你想保护的人。”
这不是请求,是宣告。
他将他们未来的道路,清晰地摆在了她的面前。
李素素看着他眼中燃烧的、近乎孤注一掷的火焰,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。
恐惧依旧存在,但一种被压抑许久的、不甘被人摆布的血性,也悄然苏醒。
她再次重重点头。
“好。”
破败的山神庙中,两个被逼至绝境的灵魂,在这一刻达成了真正的同盟--
为了生存,为了挣脱枷锁,夺回那微乎其微的、掌控自身命运的可能。
而此刻,在山下的官道上,一队打着睿王府旗号的精锐仪仗,正不疾不徐地,朝着清远镇的方向行进。
车驾内,一位身着亲王常服、面容温润儒雅的中年男子,正闭目养神,指尖轻轻捻动着一串光泽莹润的佛珠。
正是睿王!
睿王的车驾抵达清远镇的消息,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,瞬间激荡起层层涟漪。
镇上的官员乡绅早已得到消息,在镇口列队恭迎,场面盛大而隆重。
睿王面容温润,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,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而行,不时与地方耆老亲切交谈几句,姿态平易近人,引得一片赞誉之声。
他下榻在镇上最幽静的别院“枕流阁”,随行护卫森严,却并不张扬。
当晚,枕流阁书房内烛火摇曳,映照着睿王那张依旧温和,却已然敛去所有笑意的脸。
他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,指尖依旧捻动着佛珠,目光平静地看着跪在下方、浑身微微颤抖的王济仁。
“这么说,那‘火器篇’的译文,连同密室里的东西,都毁于一旦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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