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王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、仿佛能实现承诺的力量。
“事成之后,本王可保你母子二人,远离这些是非纷争,赐你新的身份,足够的田产银钱,让你在无人知晓的地方,安稳度日,看着阿泽读书、成才。甚至”他顿了顿,抛出更重的筹码,“若阿泽真有才学,将来科考入仕,本王亦可保他前程无忧,无人敢因其出身而轻慢于他。”
这承诺,对于饱经颠沛流离、时刻担忧儿子未来的李素素而言,无异于溺水之人眼前出现的浮木!
巨大的诱惑如同潮水般涌来,几乎要将她淹没。
苏砚在一旁听着,眉头微蹙,却并未出言阻止。
他知道,这是景王的手段,攻心为上。
李素素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,疼痛让她从短暂的眩晕中清醒过来。
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,景王给出如此厚重的承诺,索要的代价,必然也极其惊人。
“殿下需要民妇做什么?”她声音干涩地问。
景王满意地笑了笑,目光重新回到苏砚身上。
“很简单。本王需要玄同兄,以及李娘子相助。”
“相助?”
苏砚挑眉。
“不错。”景王身体微微前倾,收敛了笑容,眼神变得锐利,“睿王叔私炼兵器,网络死士,其心叵测。《匠作奇物》落入他手,恐非社稷之福。本王需要确凿的证据,需要知道他利用那本书,究竟走到了哪一步。”
他看向李素素。
“李娘子,你接触过《匠作奇物》残卷,更与柳芸娘、王济仁有过直接交锋,你的记忆和经历,是揭开谜团的关键。”他又看向苏砚,“而玄同兄,你身在曹营,对睿王叔的计划和‘雀鸟’的运作,知之甚详。你们二人,是本王能找到的,最了解内情的人。”
“本王要你们,将所知的一切,关于睿王,关于‘雀鸟’,关于《匠作奇物》的一切,毫无保留地告知本王。并且”他顿了顿,语气加重,“在必要之时,配合本王的行动。”
这就是交易的核心!
用他们掌握的秘密和未来的配合,换取景王的庇护和对阿泽前程的承诺。
苏砚面色沉静,心中却是波澜起伏。
景王这是要他与睿王彻底决裂,站到台前,成为指证睿王的棋子!
风险巨大,但同样,如果操作得当,或许也能借此摆脱睿王的控制,甚至火中取栗。
李素素更是心乱如麻。
她只想带着阿泽逃离,却被迫要越陷越深,卷入更高层次的权力斗争。
答应景王,意味着要与苏砚捆绑得更紧,要直面睿王和“雀鸟”的怒火。
不答应,她和阿泽可能连这水寨都走不出去!
房间内再次陷入沉默。
景王并不催促,好整以暇地端起手边的茶杯,轻轻吹了吹浮沫,仿佛在等待猎物自己走入陷阱。
最终,苏砚缓缓开口,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--
“殿下为何要插手此事?是为了社稷安稳,还是为了那把龙椅?”
景王放下茶杯,抬眼看着苏砚,眼中闪过一丝莫测的光芒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。
“玄同兄觉得,这两者,有区别吗?”
这话看似回避,实则已表明了态度--
至高权力的归属,本就与社稷安稳息息相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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