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砚的命令如同冰锥,刺破了驿站内本就紧绷的空气。
劲装首领立刻带人涌入石屋,动作迅捷而专业,如同训练有素的猎犬,不放过任何一寸角落。
李素素背靠着冰冷的墙壁,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几乎要挣脱束缚。
她看着他们在墙壁上敲打,在地面上摸索,翻动着那堆干枯的草垫。
每一次检查,都像是对她神经的一次凌迟。
她发现,他们目标明确--
苏砚定是知道了!
那个年轻护卫选择了忠诚,上交了血书?
还是他在传递时露出了马脚?
很快,她的猜想得到了最残酷的证实。
一名护卫在检查草垫时,动作微微一顿,指尖从枯草的缝隙中,捻起了一小片不起眼的、深色的碎布--
那是她撕下衣角后,小心藏匿起来的、沾染了血迹的边角料!
证据确凿!
劲装首领面无表情地将那片碎布呈给依旧站在门口,逆光而立的苏砚。
苏砚接过那微不足道却重若千钧的布片,指尖摩挲着上面粗糙的纹理和已经干涸发暗的血迹。
他没有低头去看,目光始终如同淬了冰的利刃,死死钉在李素素苍白而倔强的脸上。
这一次,他眼中最后一丝或许曾存在的复杂波动也消失了,只剩下一种近乎残酷的失望和彻底失去耐心的戾气。
他一步步走进石屋,脚步声在逼仄的空间里回荡,每一步都像踩在李素素濒临崩溃的心弦上。
最终,他在她面前停下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,阴影将她完全笼罩。
“我给过你机会。”他的声音低沉沙哑,仿佛压抑着即将喷发的火山,“一次又一次。看来,普通的‘静室’,关不住你这颗七窍玲珑心,也磨不掉你这份找死的精神。”
他的话语如同鞭子,抽打在李素素身上。
她仰头看着他,虽因恐惧而浑身微微颤抖,却依旧咬紧牙关,毫不回避地迎上他那冰冷刺骨的目光。
事已至此,辩解无用,哀求更显可笑,她也不觉得自己为了儿子奋力一搏有什么错!
“带出来!”
苏砚猛地转身,对门外厉声道,不再多看她一眼。
两名护卫立刻上前,一左一右架住了李素素的胳膊,力道之大,让她纤细的手臂传来一阵剧痛。
她被强行从地上拖起,踉跄着拖出了这间囚禁她数日的石屋。
外面夜凉如水,惨白的月光照在她脸上,更添几分凄惶。
苏砚走在前面,背影挺拔却僵硬,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。
他们行进的方向,是驿站更深处,李素素感到一股散发着霉烂与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那通往地下的台阶狭窄陡峭,深不见底,仿佛巨兽张开的口,欲要吞噬一切光明。
“不你要带我去哪里?”
李素素终于忍不住,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颤抖变调。
苏砚没有回头,只有冰冷的话语被夜风送过来。
“一个让你能真正‘静下心来’的地方。”
那混合尘土与绝望的味道更加浓重,令人作呕。
李素素看着那漆黑的入口,看着苏砚义无反顾走向其中的背影,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,瞬间淹没了她的头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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