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素素的心脏几乎停跳。
他知道了?
他怎么知道得这么快?
她强迫自己迎上苏砚的目光,不能闪躲,不能慌张。
“济仁堂遭窃?”她重复了一遍,脸上适时地露出惊愕与一丝后怕,“难怪方才外面那般喧闹我与阿泽在家中,听得不甚分明,只以为是寻常纠纷。多谢先生告知,我们母子定会紧闭门户,小心防范。”
她答得滴水不漏,将一个听到消息后只是担忧自身安全的寻常妇人形象,扮演得淋漓尽致。
苏砚沉默地看着她,那双深邃的眸子在月光下仿佛寒潭。
他没有追问,也没有点破她鬓角残留的一丝未被完全洗净的灰尘,以及她身上那若有若无、与其他药草气味截然不同的刺鼻药粉味。
片刻后,他忽然移开目光,看向屋内炕上正紧张望着这边的阿泽,语气缓和了些许。
“此地已不安全。无论你是否知情,王济仁此人睚眦必报,手段阴狠。今夜之事,他绝不会轻易罢休。为防万一,你们母子即刻随我离开,暂避锋芒。”
不是商量,是通知。
李素素彻底怔住。
她想过王济仁会报复,想过要如何应对,甚至想过再次求助吴大夫,却唯独没料到,苏砚会在此刻出现,并以这样一种强势而直接的方式,要求她离开。
他是在保护她?
还是想将她置于他的掌控之下?
跟他走,意味着彻底踏入他的领域,前途未卜。
不跟他走,很可能下一秒,王济仁就会带着人打上门来,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苏先生,我”
李素素心乱如麻。
就在这时,远处隐约传来了更密集的脚步声和呼喝声,火把的光芒在巷口晃动,正朝着这个方向而来!
王济仁的人,来了!
速度比她预想的还要快!
苏砚脸色一沉,不再给她犹豫的时间,上前一步,目光灼灼。
“李素素,没时间了!信我一次!”
他的眼神不再是探究,而是带着一种纯粹的、不容置疑的急切。
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火光,听着那嘈杂的人声,李素素看了一眼炕上吓得瑟瑟发抖的阿泽,又看向眼前这个身份成谜、却在此刻向她伸出援手的男人。
她没有第二个选择。
“好!”
她猛地点头,不再犹豫,转身冲回屋内,用最快的速度用薄被裹紧阿泽,将他抱起。
苏砚见状,立刻上前。
“跟我来,走这边!”
他并未走向院门,而是引着李素素,迅速绕到小院后方,那里有一段较为低矮的院墙。
他率先利落地翻过,然后在墙外伸手。
“把孩子递给我!”
李素素毫不犹豫,将裹在被子里的阿泽递了过去。
苏砚稳稳接住,随即又伸手将她拉过院墙。
就在他们身影消失在墙后的瞬间,前院传来了粗暴的砸门声和王济仁气急败坏的吼叫--
“李寡妇!开门!快开门!”
“再不开门,我们就撞进去了!”
火把的光芒,将小院前方映照得一片通明。
而墙后的阴影里,苏砚抱着阿泽,李素素紧随其后,三人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,沿着一条隐秘的小径,迅速远离了这片即将被风暴席卷的是非之地。
苏砚对清远镇的地形熟悉得惊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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