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灵守生阵落成之后,昆仑的日子,渐渐归于平淡。
不再有魔气侵袭的狼烟,不再有部族求援的急讯,连议事殿的钟声,都变得舒缓起来。林晚卸下了仙盟主事的重担,将名录交还玉虚真人,只愿做个寻常的昆仑弟子,守着后山的药田,伴着蓐收锋,看遍三界的人间烟火。
他们常常御剑出行,却不再是为了斩妖除魔。
春日里,去江南的水乡看杏花微雨,撑着油纸伞走在青石板路上,听船娘唱着软糯的舞歌,看孩童在河边追逐嬉戏。林晚会用木灵之力,让桥边的柳树抽出更多新芽,让水中的莲荷提前绽放,惹得路人纷纷驻足惊叹。
夏日时,去北境的雪原避暑,坐在冰川之巅,看极光在天际流转,听雪狼在远处嗥叫。蓐收锋会寻来最干净的雪水,煮一壶清茶,茶香混着雪的清冽,漫过唇齿。林晚靠在他肩头,灵窍里的六灵心轻轻跳动,与极光的光芒遥相呼应。
秋高气爽的时节,他们会去西荒的绿洲,看漫山遍野的胡杨,金红的叶子在风中翻飞,像燃烧的云霞。那些曾经饱受风沙之苦的百姓,如今都建起了村落,田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,孩童们围着他们,讨要昆仑的糖果,笑声清脆。
冬日雪落,他们便守在昆仑。看着琼楼玉宇被白雪覆盖,像一幅水墨画。新入门的弟子们,会缠着林晚讲南疆的故事,讲通天神木的传奇,讲六灵心的由来。林晚便坐在梧桐树下,慢悠悠地说着,蓐收锋立在一旁,替她拂去肩头的落雪。
幽冥老祖来得越发勤了。他不再穿那身紫袍,只着一件素色的长衫,拄着拐杖,在后山的药田里与林晚闲聊。他说玄阴山的鬼兵们,如今都学着种药,连最凶戾的那个鬼将,都能认出十几种草药了。林晚听着,笑得眉眼弯弯。
玉虚真人与凌云道长,也常常来寻他们下棋。棋盘就摆在望月崖上,棋子落处,伴着清风明月。他们不再谈仙盟的琐事,只说些江湖趣闻,说些三界的风物,偶尔感慨一句,这样的日子,真好。
这一日,林晚与蓐收锋又去了南疆。
通天神木长得越发繁茂,枝叶遮天蔽日,树下的部族村落,炊烟袅袅。那个曾在神山之巅跪拜的老者,领着族人迎了上来,手中捧着新酿的果酒。蛮荒灵物从树桠间跃下,落在林晚的肩头,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。
林晚仰头望去,六灵守生阵的光芒,正淡淡地笼罩着这片土地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,洒下斑驳的光影,孩童们在光影里奔跑,笑声穿过林间,传得很远很远。
蓐收锋握住她的手,指尖相触,暖意融融。
“你看,”林晚轻声道,眼中盛着漫天的霞光,“这就是我们想要的三界。”
蓐收锋点头,目光落在她的脸上,温柔得能滴出水来。
“有你在的地方,便是最好的三界。”
清风拂过,通天神木的枝叶沙沙作响,像是在附和。远处的天际,六灵守生阵的光芒,与落日的余晖交织在一起,化作一道温暖的光带,绵延向无尽的远方。
岁月悠长,人间烟火,大抵便是如此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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