浪头拍得船板吱呀响。
阿娘突然哼起幼时哄睡的童谣。
只是沙哑嗓音混着涛声,听得人心口发酸。
9
船靠岸后,顾伯伯带着家人已经候在码头。
顾伯伯说话声音洪亮。
「我儿原本也要来的,但临时有事出了远门,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。」
老一辈的感情,自是不用多说。
蒋伯伯将我们安置在他空下来的一处院中。
青砖小院虽不及侯府气派,倒也齐整。
顾伯伯临走前嘱咐:
「西厢房炭火足,给昭丫头养身子最合适。」
这院中应有尽有,只要稍微打扫即可。
眼下,和阿娘总算有个可以落脚的地方。
谢玄弈权势滔天,他动动念头,就轻易让我家经营三十余载的商号一夜间倒了。
夜里阿娘总念叨:
「遣散铺子伙计时,你阿爹把棺材本都赔进去了。」
如今家中积蓄,统共只够撑一个月嚼用。
不得已,三日后,阿娘开始接绣活。
养足月后,我去绣坊寻活计。
掌柜掂着绣样摇头:「技法生疏,只能接些补线活儿。」
「我愿意!」我接过靛青粗布,「描花样也行。」
为了贴补家用,我晚上接针线活,白天另在一家客栈寻了个刷碗的活计。
皂角水浸得指尖发白——我并未觉得苦或者丢脸。
这是头回自个儿挣的铜钱。
半月后,等来了诏狱一具薄棺。
官差扔来半截染血的《三字经》——那是我开蒙时,阿爹熬夜誊抄的。
阿娘撞在棺椁上生生呕出口血:
「你爹最怕冷……快给他裹貂裘……」
我抖开陪嫁那件玄狐氅,却见里子缝着血书:【好好活着。】
寒风卷着枯叶灌进灵堂,吹熄了最后一盏长明灯。
只剩阿娘夜夜对着残烛呢喃:
「昭昭爹,柩板压着你伤口疼不疼?」
看着阿娘的悲恸,我却滴泪未流。
我始终不愿相信最疼我的阿爹已不在了。
我对阿爹的印象始终停留在那暴雨夜——
阿爹对我说:「昭儿莫怕。」
10
转眼入了秋。
十指被皂角水泡得发胀,布巾缠着的地方全是裂口。
这日晌午客栈客满,我拖着泔水桶往后巷挪,木桶磕在青石板上溅出酸臭汁水。
正要折返时,玄色锦靴踏住我裙角。
「宋昭,戏演够没有?」
我盯着青砖缝里爬的蚂蚁,浑身血都凉了。
「谢玄弈,你怎还有脸来?」
谢玄弈俯身拽我腕子,玉扳指硌得生疼。
「起来,随本侯回府。」
油渍麻花的围裳被风吹起,露出我红肿开裂的指尖。
他眉头微蹙:「侯府锦衣玉食不要,偏来当刷碗婢?」
「托侯爷的福。」我甩开他后退,「若非你断了宋家生……」
话未说完就被扯着往马车去,我抬脚踹他膝窝。
谢玄弈踉跄着撞上车辕,直接把我摔进轿厢。
「驾车!」
锦帘落下前,我瞥见温窈的胭脂轿停在街角——
她掀帘看戏的模样,像极了当年在百花楼招客。
11
马车不知驶向何处,不过我也不在乎。
我知道,倘若谢玄弈有心追查,我无论在哪,都能被他找到。
一路上,我一言未发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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