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蔓眼皮都未抬一下。
侍女似乎有些无措,回头看了看门口的亲卫。一名亲卫冷声道:“王爷吩咐,姑娘必须进食。”
苏蔓依旧沉默,如同入定的石雕。
僵持了片刻,亲卫似乎也不敢用强,毕竟王爷要的是“完好”的人。侍女只得将食盒留下,躬身退了出去,舱门再次合拢。
苏蔓缓缓睁开眼,看着那精致的菜肴,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。打一巴掌,再给颗甜枣?萧御的手段,无非如此。
她没有动那些食物,只是就着冷水,啃了几口自己身上仅存的、已经干硬的饼屑。她需要保持体力,但不是以这种接受施舍的方式。
船行平稳,日夜交替。期间,那侍女又来了两次,送来的食物一次比一次精致,甚至还有干净的换洗衣物和伤药。苏蔓始终不为所动,任由那些东西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。
她的沉默和抗拒,像一道无形的墙,隔绝了外界的一切。
直到某一日深夜,舱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,不同于侍女或亲卫。那脚步声在门口停顿了片刻,然后,舱门被推开。
萧御走了进来。
他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,似乎刚从公务中脱身,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但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,依旧锐利得让人无所遁形。
他挥退了门口的亲卫,独自一人站在舱内,目光落在小几上那些丝毫未动的精致膳食和原封不动的衣物药品上,最后,定格在蜷缩在角落、闭目假寐的苏蔓身上。
船舱内一片死寂,只有水流拍打船体的声音和两人几不可闻的呼吸声。
“绝食?”萧御终于开口,声音在寂静的舱室内显得格外清晰,带着一丝冷嘲,“这就是你如今唯一的反抗方式?”
苏蔓依旧闭着眼,仿佛没有听见。
萧御踱步上前,在她面前停下。他身上那股迫人的威压和凛冽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她。他俯视着她,看着她苍白消瘦的脸颊,紧闭却微微颤动的眼睫,以及脖颈上那道刺目的伤痕。
“你以为,这样就能让本王放了你?还是以为,这样就能让你心里好受些?”他的语气平淡,却字字如刀,“苏蔓,别太天真。”
苏蔓猛地睁开眼,眼底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与恨意:“那你想要我如何?感恩戴德地享用你的施舍?还是摇尾乞怜地祈求你的宽恕?!”
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,在安静的舱室内格外刺耳。
萧御看着她眼中燃烧的火焰,非但没有动怒,眼底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、难以察觉的异色。他宁愿看她这样张牙舞爪、充满恨意的样子,也好过她之前那死水般的沉寂。
“本王要的,是你认清现实。”他微微俯身,靠近她,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,“你已是本王掌中之物。你的生死,你的荣辱,皆系于本王一念之间。顺从,或许还能为你,为你那些侥幸逃生的同伴,挣得一线生机。顽抗到底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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