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评审专家名单最终通过严格的随机抽取程序确定，并在监督部门的见证下密封保存。

名单中，既有德高望重的学界泰斗，也有实践经验丰富的工程院院士，包括了郑国明试图排除的王老和李教授，整体构成均衡，专业性无可指摘。

招标进入收标和评审准备阶段，项目办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。

叶凡要求所有接触标书的人员集中办公，通讯设备统一管理，彻底切断与外界的不必要联系。

他本人也几乎住在了办公室，像一头警惕的雄狮，守护着最后的防线。

然而，对手的招数总是层出不穷。

就在评审会开始前一天晚上，叶凡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，号码归属地是北京。

“是叶凡主任吗？”对方的声音沉稳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场，“我是发改委xx司的赵林。”

叶凡心中一凛，发改委xx司确实是分管相关领域的司局。他谨慎回应：“赵司长您好，请问有什么指示？”

“指示谈不上。”对方语气放缓了些，“听说--

你们那个水资源工程的国际招标明天就要评审了？动静不小啊。有个情况跟你通个气，‘维尔特’这家公司，技术实力是国际一流的，他们的国产化方案，也符合我们当前鼓励核心技术自主可控的政策导向。部委领导很关注啊，希望你们能综合考量，选出真正有利于国家技术进步和产业升级的合作伙伴。”

这番话，说得滴水不漏，完全是从国家政策和产业发展的宏观高度出发，让人难以反驳。但在这个时间点，由这样一个自称部委司长的人打来电话，其用意不言自明。

叶凡沉默了几秒，回答道：“感谢部委领导的关心和指示。我们一定严格按照招标文件规定的评审标准，综合考量技术、商务、价格等各项因素，择优确定中标方。确保过程公平、结果公正。”

他没有做出任何承诺，只是重申了招标原则。

对方似乎有些不悦，但也不好发作，只是淡淡地说：“嗯，有你这个态度就好。希望你们能做出经得起检验的选择。”说完，便挂了电话。

叶凡放下电话，脸色阴沉。这通来自“部委”的电话，像一面照妖镜，照出了对手能量之大，触角之深。他们竟然能动用这个层级的力量来施加影响，而且是以如此“正当”的理由。

这已经超出了郑国明甚至省一级的范畴，将博弈提升到了更可怕的层面。

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峦，重重压在他的肩头。他走到窗边，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，第一次感到了某种近乎绝望的沉重。

他能挡住省内的压力，能挡住商人的围猎，但他能挡住这来自“庙堂之上”、戴着政策面具的干预吗？

明天的评审会，将不再仅仅是技术的比拼，更是一场权力与意志的终极较量。

他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无论对手来自何方，无论压力有多大，他唯一能做的，就是死死守住程序的最后一道闸门。

他拿起内部保密电话，接通了省纪委那位室主任的线路。

“领导，明天评审会，可能会有一些……超出预期的关注。我希望监督力度，能提到最高等级。”

他需要让所有人知道，这里有一面镜子，能照出一切妖魔鬼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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