匿界舟的控制室内,空气仿佛凝固。
所有人的视线,都落在林渊手中的那枚破碎玉简,以及星图上那片被标记为“迷雾航区”的,令人不安的灰色区域上。
绕道,意味着在危机四伏的死寂海中进行更多次未知的跳跃,刚刚补充的能源或许能支撑,但谁也无法保证下一次会遇到什么。
前进,则是主动踏入一个连神庭典狱长都闻之色变的,有进无出的死亡陷阱。
“走,还是不走?”钱三咽了口唾沫,声音有些干涩。这个问题,他问的是林渊,也是在问自己。
叶倾城走到星图前,指尖划过那条笔直的航线,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。“典狱长留下的信息,距今至少已过千年。千年的时间,足以让任何危险发生改变,可能变得更糟,也可能……已经消失。”
她没有给出建议,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。
“呵,管他什么幽灵船还是王八船。”石猛洪亮的声音打破了沉寂,他刚刚从修复仓内走出,虽然气息还有些不稳,但那股悍勇之气却丝毫不减,“俺这条命都是林渊兄弟捡回来的,大不了再死一次!总比在这鬼地方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强!”
他的话,点燃了众人心中的一丝血性。
林渊将玉简轻轻放回王座,目光扫过众人。他们脸上,有恐惧,有决绝,但更多的是一种将命运托付出去的信任。
“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。”林渊的声音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整备匿界舟,所有傀儡进入战斗序列,护卫左右。”
“目标,迷雾航区!”
命令下达,整座遗迹再次高效地运转起来。数十具修复一新、能量满载的战斗傀儡,如同最忠诚的卫兵,分列在匿界舟的两侧。随着引擎的轰鸣声再次响起,这支小小的舰队,冲破骸骨星灰色的天穹,向着那片未知的迷雾,决绝地驶去。
随着航行,前方虚空中的景象开始变得诡异。那不是黑暗,而是一种浓郁到化不开的灰色。仿佛宇宙在这里被打碎,磨成了最细腻的粉尘,均匀地铺满了整个空间。
当匿界舟的船头,如同刀锋切入奶油般,悄无声息地驶入迷雾的瞬间。
整个世界,安静了。
引擎的轰鸣,法阵的嗡鸣,甚至连身边人的呼吸心跳,都仿佛被这片诡异的迷雾彻底吞噬。神识探出,如泥流入海,瞬间便被同化、消解,连一丝回馈都没有。
控制台上,所有的探测法宝光芒黯淡,指针疯狂地乱转,最终归于死寂。
渊阁那名负责观测的修士脸色惨白,声音都在发颤:“城主……我们……我们成了瞎子和聋子!”
唯一还能给出指引的,只剩下林渊识海中的归墟领航者系统。可即便是它,星图上的坐标也开始剧烈地闪烁、跳动,只能勉强维持着一个模糊的方向感。
就在这种极致的压抑中,匿界舟猛地一震。
咚!
那感觉,不像是撞上了陨石,更像是有什么巨大的,柔软的东西,不轻不重地靠在了船身侧面。
“怎么回事!”钱三一个激灵,差点跳起来。
然而,没人能回答他。
紧接着,一个巨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阴影,从侧舷的迷雾中,无声无息地浮现。
那是一艘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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